这话不是我杨某说的，是一位医院院长说的。这医院是湖南省的一家乡镇医院，院长姓甚名谁，你也无须深究，我们称之为z，也就是了。9月13日，中央电视台《东方时空·焦点时刻》报道了这家医院卖假茯苓、假苡米，又抗拒工商人员执法的事儿。据当地工商部门的同志说，当他们第二次进入医院调查时，该医院的z院长，从柜台里跳出来，对工商人员连打带骂，并叫喊道：“我卖假药了怎么办（样）？！我卖假药了怎么办（样）？！”好厉害！
我们知道，制假售假是犯法的事儿，制卖假药关乎人的性命，性质尤为严重。可从这家医院z院长说话的口气看，好像不算个事儿，这是为什么呢？咱不是z院长肚里的蛔虫，对他的心态只能作一些猜测。
z院长敢说“我卖假药了怎么办”，可能是这家医院卖假药不是一天两天了，向来没出过什么乱子，习惯成自然，已不觉得卖假药是犯法了：不就是卖假茯苓、假苡米么？又没吃死人，况且，那苡米是用高粱米代替的，对人的身体还有一定营养，卖了又怎么样？此其一。
前两年，一家制药厂几年制假药无人敢过问，还年年被评为先进单位，但最后还是“拔起罗卜带出泥”，“保护伞”也没能保住制假者，反倒自身难保。于是我想，或许这家医院的z院长也有来头，用咱老百姓的话说是“上面有人”？那就怪不得他有恃无恐了：嘿？查到我头上来了，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！我打你骂你，是疼你爱你给你面子，真把我惹急了，我让我那（亲戚、同学、战友……）一个电话、一个条子，就有你的好看！我还真是卖假药了，你能把我怎么办？此其二。
还有一种可能，这z院长也没什么“后台”和“保护伞”，就是一个象《水浒传》中泼皮牛二式的人物，横竖不讲理：老子就是卖假药了！老子不仅卖假药，老子的胳膊腿儿也憋得难受，正愁着没地儿练练呢，来得正好，着打吧！——这推测也并非毫无根据，当中央电视台记者问他，群众反映你这儿卖假药，你怎么解释时，他说：“那是他们的认识问题，他们是外行，我们是内行。”你说我卖假药，那你是外行——这不就是牛二的口气么？不过事实证明，z院长也只是在卖假药上，才可称得是内行，他连辨别真假茯苓的方法都不清楚。
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吧，反正z院长把问题给提出来了：“我卖假药了怎么办？”真有点不讨个“说法”不罢休的架式。还好，据报道，这家医院卖假药的事儿，已引起了当地党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视，我相信，不久，当地的党委、政府就会用有关的党纪国法给他一个“答复”。不过，可以肯定地说，那时候，他更会一肚子不痛快。
（杨新华）
作于1996年9月
